2014年7月13日 星期日

意見評論/孩子想特招 就陪他走這一遭

2014.07.13【聯合報╱李枝桃/國中校長(南投市)】

昨天一早陽光烈豔,特招考場周遭停滿車輛,各補習班的工讀生努力發送文宣品,我揮手示意不拿,那一名工讀生給我一個甜美的笑容,還親切體貼的說:媽媽辛苦了。我還她一個笑容,一旁一個認識我的家長澄清說:是校長啦!

「我是校長媽媽沒錯呀!」我轉身與家長問候。「辛苦了!」沒想到她也同時說「妳辛苦了!」我們問候的話語居然一樣,兩人不禁笑了出來。

我問她孩子這段時日可好,她笑著說:「校長你大概不認識我的孩子,她的成績不怎麼好,原本考上社區高中就該滿足了,但這孩子硬脾氣,硬是要參加特招,別人聽了都覺得以她的成績要考特招是浪費時間浪費金錢,我也勸她別折騰,但她說特招就是為她這種偏才的人設的,她還說特招針對重點科目加重計分,對她超級有利。」 「唉!她想考,我們也沒辦法」家長說到孩子的想法、說法時,臉上充滿驕傲,但說到旁人的質疑嘲弄時,又不免帶著點尷尬。

「恭喜你!」家長一聽我的恭喜睜大了眼,我恭喜她生了個很有主張的孩子。其實這孩子我是知道的,因為會考成績放榜時,她跑來找我,問我有關特招的問題,她興致勃勃的談特招;我把等待的煎熬、放棄一免後的不確定性等問題告訴她,還說了哪些人才需要考特招。希望她能考慮清楚,她堅決的說要參加。

後來,我問了她的成績,當她說有幾科A時,我竟未加考慮的說:「以這樣的成績你能上社區高中已經很好了,不需要考了」 她聽到我這一說,眼淚像斷線珍珠般的掉,我知道自己失言了,忙著安慰她別哭也慎重跟她道歉,「我就是想再給自己一個機會,成績不夠好就不能考嗎?」孩子哽咽的說。 那天,我一直安慰她並道歉,也為自己「世俗」的看法而懊惱,怎沒想到有孩子被家長逼來考試,但也有孩子是自己主動要考的;有孩子是為了高分落榜不甘心來考特招,但也有孩子是為了再給自己一個機會而來的?自己怎會以自己的思維來論斷孩子該不該考?

後來學校開放二間教室,讓想考特招的畢業生回來自習,我看她也在其中,她總是平和的、專心的讀書。她知道我的擔憂,還跑來告訴我,就算特招沒考好,二免會掉到較差的學校,她也不後悔。

家長聽我以道歉的心情說完孩子的事,笑著要我別在意,因為孩子有跟她說起找校長談論的事,「她說校長要她考慮清楚結果,決定好了,就往前衝,原來落了這一大段故事沒說。」家長哈哈大笑,說她送孩子到休息區,她要趕回去做生意了。我誇她有心,她淡淡的說:「不管會有何結果,反正我一定要陪她走一遭」。

跟她再見後,我到休息區看看孩子們,一個個低頭看書,我猜測著哪一個孩子是不甘心高分低就來的?哪一個是家長「強烈建議」來的?哪一個是為機會而來的?

「校長你也來陪我們喔!」一個孩子抬頭看見我在看他們,喜悅的問我。

我笑著點點頭,也學那家長說:「我要陪你們走這一遭」,那孩子高興的笑了。

是呀!不管特招有幾分之幾的機率;不管當初報名的背後原因為何;不管這過程中有多少煎熬;不管大家對特招有多少批判或多少期許,我都要說:孩子,我陪你走這一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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